周抻垂头沉默，似乎在组织措辞。</p>
良久，周抻抬起头道，“侯爷，其实自去岁冬至开始。”</p>
“晋阳县的百姓已开始迁移了……”</p>
听到这话，李素眉头皱了起来，“去岁冬至？”</p>
“难道那时就有人看出开春的雪灾了么？”</p>
周抻摇摇头，“小人只是晋阳的草民，充其量薄有家资，勉强算是富户。”</p>
“但论起人脉，其实并不广博。”</p>
“殿下和侯爷是顶尖的权贵，或许并不知道下作人的心思，人脉不是那么好攀扯的。”</p>
“小人没什么出息，眼睛整天盯了自家的几亩田地里，对外面的事反倒并不是太在意。”</p>
“小人只知道去年冬至，居然还是艳阳高照，热得跟个火炉似的，心里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。”</p>
“然后，就有百姓三三两两地离家了……”</p>
闻言，李素皱了皱眉，“都是同村同庄的乡亲，离家总有个说法吧？”</p>
“怎么跟人解释？离开家到哪里去，去做什么，以何为生，家里的田地还要不要了？”</p>
“这些都是问题，难道那些离家的人对外没个说法吗？”</p>
周抻摇头，“没说法，就这么离开了家。”</p>
“都是趁着半夜无人走的，一走就是一整个家子。”</p>
“从老人到婆姨再到孩子，一夜过去整个家便全空了，连看门的狗都被带走了……”</p>
李素不自觉地挺直了身子，肃声道，“你确定是去岁冬至的事？”</p>
“确定，那时小人自家的庄户都悄无声息的走了十几户。”</p>
“当时小人急得嘴角冒泡，不停跟家人说，明年怕是过不下去了，因为跑掉的庄户还欠了半年租子没交……”</p>
李素的心猛地往下一沉。</p>
事情比他想象的更严重，如果说是雪灾来临后。</p>
百姓们三三两两离家，那是被老天逼得出去讨活路！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