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日, 梵吟并未离开霜华宫。</p>
长灯似月，她抱着膝盖跪坐在软塌之下，手里握着一封纸笺。</p>
这封纸笺, 是在她袖口里发现, 是她的笔迹。</p>
记忆里仿佛有一帧画面，便是她主动亲吻九阙的脸。然后在他走后, 写下了这几个字。</p>
已经记不清为何要写下这几个字。</p>
但梵吟觉得, 她不能离开九阙。</p>
但她那日过后，再未见过九阙。</p>
梵吟知晓自己许是惹恼了他, 所以不得他见。</p>
霜华宫处处戒备，她只被要求留在揽月宫。后来无数次，都只能依在殿前, 见九阙与众魔君匆匆走过的背影。</p>
此后天宫仍下无数道诏令召梵吟回宫。</p>
终于有一日, 九阙来见她，那时已是深夜，梵吟辗转半宿未眠, 睁开眼便看见一人站在床榻不远处。梵吟知晓是他，她侧过头看他站在阴影中, 他身上弑血之气浓重, 月光挥洒下，那张俊美的面庞满是冰冷戾气。</p>
“你该回天宫了。”</p>
梵吟赤着脚从塌上起身，风拂过她脚下的裙摆，她径直走到九阙面前，固执地开口问：“为何赶我走？”</p>
九阙黑眸深深地望着她，这段时日她瘦了许多，下颌尖瘦，乌黑长发披肩, 衬得那双清澈的水眸越发明亮。他不敢看她，遂垂眸，语气淡淡道：“我知你无法忍受我屠杀天宫仙人，既然如此，何必让你痛苦。”</p>
忘记那日南海之事，她骨子里亦残留着善良与美好。</p>
她不赞同他入魔域为王，与天宫抗衡，屠杀无辜仙人，他便索性放她离开。</p>
总归，他与她，已不可能再在一起了。</p>
梵吟笑着摇头，“是因为，魔君想将魔族公主嫁给你，还是因天宫想让大帝姬与你联姻。”她一字一句问：“所以，你觉得我不方便待在这里，才想让我走？”</p>
女人都是心思敏感多愁的，九阙不同梵吟说出缘由，梵吟只得猜来猜去，胡思乱想。</p>
九阙心中苦涩，望着梵吟水眸噙泪，要掉不掉的模样，着实让他难受。</p>
但他想，好在，这一切就要结束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