债主她有自己的想法。
  消息发过去的一瞬,宋洇收到了微信电话请求。
  她在床上侧了身,瀑布般的长发像是水草一样在大床上扩散开,悠然接通电话。
  “傅晏?”
  少女清甜的声音还有刚刚平躺带来的哑,懵懂。
  “嗯。”
  傅晏那头有飒飒作响的呼啸风声,应该在外间,有不起眼的还未落幕的秋日蝉鸣声响。
  他应了声。
  少年的嗓音还是往常的冷淡,只是语气中的情绪要多了些:“宋洇,你闻不惯消毒水的味道。”
  他平缓地告诫她。
  上回一起吃荠菜馄饨的时候,宋洇就已经说过了这件事。
  他记在心上了。
  “高级病房也还好,没有那么重。”少女呐呐解释。
  “你没必要来。”
  那头回答。
  “不欢迎我?”她怕他不同意,先行找了制高点,反问,“怎么?你害怕?”宋洇的床铺宽敞,上面摆放了浅粉色的毛绒玩偶,少女搂了一个进怀中,笑盈盈。
  秋日的月光顺着少女卧室的落地窗爬进里头,晴晴朗朗的,将宋洇整个人包裹。
  她紧紧贴着她的玩偶,有几分天真的残忍。
  宋洇低了声,像是在说悄悄话,问:“害怕我亲你?”
  已经揪着这个问题问第二遍了。
  电话那头有瞬息的沉默,然后是极为散碎的轻笑,是胸腔共鸣时发出的闷响,令人心悸。
  他以为他会羞恼。
  可最终羞恼的是她。
  宋洇方才的高姿态被这一声笑戳破,像是泄了气的皮球,脸颊烫了起来。
  “你笑什么?”宋洇不解,语气也掩盖不住浓厚的恼意。
  被询问,傅晏不说话,也不笑了。
  止了声。
  一会,他又开口:
  “你要吃什么?”
  “我来接你。”
  许久,宋洇听到傅晏这样问。
  军.区医院在市中心附近,离宋洇家里的别墅只要几分钟步行时间,很近。
  少女好以暇整穿上简单的素色裙子,套了件针织外套,提着珍珠包下了楼。
  傅晏已经到了。
  少年还是分别时的校服,外套宽大,手揣在兜里,站在宋宅前头的榕树下等她。
  他低着头在看路过的流浪猫,稀薄的光亮将他有骨节弧度的后颈照亮,少年人的四肢舒展,看起来落拓。
  傅晏静静地和没有家的小黑猫对视,许是等了宋洇久了,小黑猫也没走,便低下身伸了手指头等它来舔舐。
  好像两个都是可怜的小动物。
  宋洇叫了声:“傅晏。”
  她喊他的名字,傅晏便缓缓偏过头看她。
  身形单薄。
  眼睛的颜色浅,被迷蒙月色照亮。
  “这是哪儿来的猫?”宋洇走到他跟前,手抵着膝盖垂目。
  “路过的,不过看起来没有主人。”傅晏的手掌很大,他伸了手把小猫抱起来,放到一旁的花坛上。
  “需要给它找个地方收容吗?”
  这猫还挺高贵,一踩上去,便高傲地踱了猫步。
  宋洇瞅了两眼,评价,“怪可怜的。”
  这猫明显是饿瘦的,也许从前有家,又或者一直孤零零的,它的毛发没什么光亮,也单薄,还是有一股子的傲气。
  颇为目中无人。
  瞪了两眼宋洇,就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