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从十多年前至今，救了西北的人一直都是他。</p>
风雪沉寂，楚钦漆黑的眼瞳映着炭火盆中的灼灼微光，藩篱枯树间的剪影无端让人觉得萧煞。</p>
临行前，刘燕卿随口问了句，“殿下的佩刀呢？”</p>
楚钦没有答话。</p>
他的佩刀，去陪赵长宁了。</p>
黑衣的影子翻墙而过，院中安静下来，仿佛从未有人出没过。</p>
一阵风吹过，白色的纸钱透过篱墙上破旧的窗子被卷出了府外，纸钱上带着火星被湮没于街边的积雪中。</p>
陆惊澜弯腰捡起了纸钱。</p>
他的靴上还留着残雪的污渍。</p>
他知道赵长宁死了。</p>
他喝了些酒，但是没有醉，腰间的青玉剑泛着凛冽的寒光。</p>
他立在刘府门外，手中拿着纸钱，抬头就能看到刘府正门挂着的长明灯。</p>
赵长宁倒的这么快，他知道同他送进宫中的那五十万两黄金的账本有关。</p>
从赵家出事，赵长宁被判秋后问斩，到如今尸骨无存，他一路看过来，眼见大仇得报，却笑不出来。</p>
他不可控制的总是想起来过去的赵长宁。</p>
是世上最端方漂亮的模样。</p>
他们到底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？</p>
陆惊澜想不明白。</p>
赵长宁死的时候被野狗秃鹫吃了个干净，听说只剩下了几块骨头。</p>
陆惊澜沉沉盯着刘府的大门，耳边能听到深夜巷中的犬吠和打更人渐行渐远的声音。</p>
陆惊澜握紧了手中的剑，往乱坟岗行去。</p>
乱坟岗的上空无星无月，乱坟岗的四周处处是森骇的白骨，升起的鬼火像一只只幽蓝诡谲的眼。</p>
腐烂的腥臭味道蔓延在鼻腔，有秃鹫在上空凄惨的嚎叫盘旋。</p>
青玉剑出鞘。</p>
秃鹫被砍成了两半，重重摔落在枯丛之中。</p>
鲜红的血顺着剑尖一滴滴淌落，濡湿了积雪下露出一角的白骨。</p>
陆惊澜扶着枯树呕吐起来。</p>
他并没有吐出来什么。</p>
也许他的心里生病了。</p>
他的眼瞳冷漠又荒芜，苍白的手握在剑柄上，仿佛那剑柄是他唯一的救赎。</p>
剑光出鞘后便再也收不回去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