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荣颖！”荣冷道，“你之前对他下的药，毁了他身体的根基。”</p>
荣颖毁了他的身体，陛下杀了他。</p>
荣颖漫不经心道，“那又如何。”</p>
荣哑然，“我同你无话可说。”</p>
荣颖瞧着楼阁下覆盖长廊的大雪，“既无话可说，兄长又何必多留？”</p>
后来，风声呼啸入耳，雪中只剩荣颖一人的时候，他脸上凝固的假面渐渐粉碎，眉目之间如罩薄雾。</p>
那个夜夜入他春梦的人，就要死了。</p>
第九十章</p>
西北大军于漠河新州迁回邺城的时候，雪岭下的护城河已经结成深冰。</p>
这一场仗打的实在太长。</p>
人人知道漠河一役将要载入史册。</p>
漠河以南十五州从战乱时落入突厥人手中。</p>
楚高祖皇帝于小周山起事将胡人赶出中原，重整疆域，收复大部分失地。</p>
唯独漠河十五州地形易守难攻，一旦失去极难拿回来，后历时五年败兵而归。遂成三代帝王的心病。</p>
却没有人能想到，在宣帝手中，秦王的黑甲铁蹄下将已归入突厥汗国百年的十五州夺回。</p>
战事最凶险的时候，宁轲在战中替楚钦舍身挡剑，被突厥汗王赫连丹一刀砍穿心脏。</p>
楚钦亲眼看到宁轲的铁甲一道道皲裂，里面翻出了软红烂肉。</p>
人倒在了血泊中，血迹尚未干透，身后的旌旗猎猎昂扬。</p>
将士们踏着一具具尸首俨然杀红了眼。</p>
赵茗诸人护送回营帐中已经不行了，距离人去不过四五日的事。</p>
关外哪里有像样的葬仪。</p>
宁轲生前喜听芦笳，满营尽是悲凉的芦笳哀音，全无半分打了胜仗的喜悦。</p>
赵茗红着眼睛，手中握一杆红缨枪，抹了一把眼泪。</p>
楚钦道，“赵茗听令！”</p>
“赵茗接替宁轲之位，扶宁轲灵柩，随大军返京！”</p>
返京前一夜邺城上下挂满白幡。</p>
邺城的百姓还记得这位将军马上的英姿，和他骑马经过闹市时温文有礼的模样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