荣立在他身后,他想说以后有什么事,若是有别的人欺负,可以来荣家寻他。</p>
然而张了张口,说出来的竟只有一句,“那刘大人与你有旧,应不会刻意为难。”</p>
赵嫣仿佛没有听见。</p>
荣便又道,“我会约束荣颖,不会让他再来寻你麻烦。”</p>
直到听到了荣颖的名字,赵嫣才淡淡看了他一眼。</p>
“我倒是有些羡慕荣颖。你们荣家,天塌下来都有人替他扛着。”</p>
而在赵家,赵嫣就是赵家的天。</p>
赵嫣塌了,赵家也便塌了。</p>
他病体未愈,瘦骨支离,低咳了两声,忽而道,“看在荣大人多为照顾的分上,荣三公子做过的事我不欲计较,但他若下一次出现在我面前,我定不会让他活着回荣家。”</p>
荣闭了闭眼睛,道,“你不会再见到他。”</p>
擦肩而过时候,鼻尖嗅到了淡淡的药香。</p>
荣的脚像在地上生了根。</p>
从赵嫣一脚踏出了大理寺的门槛,他便不曾再动过一步,看着那道清瘦的影子在眼前渐行渐远。</p>
后来入目飞花落叶,已触不可及。</p>
他迈不过大理寺那道低矮漆红的门槛,亦走不出荣家这座坚若磐石的金笼。</p>
遥遥忆起哺药时的一刻,心悸神摇,酥软入心。</p>
“大人?”身侧的小厮唤了声。</p>
荣叹息,眼中渐冷。</p>
“回罢。”</p>
赵嫣立在初冬的漫漫长路上,等着远处一辆马车渐行至眼前。</p>
驾着马车的人梳着两条辫,对着赵嫣龇牙一笑,“福宝见过大人。”</p>
刘燕卿身边的人都不怎么懂规矩。</p>
马车上的青年斯斯然然下来,一身月白对襟长袍,细长眉,丹凤眼,眼角弯弯。</p>
“下官见过大人。”</p>
赵嫣低声叹息,“果然是你。”</p>
刘燕卿道,“自然是我。”</p>
“刘燕卿,你这般机关算尽所为何?”</p>
刘燕卿折扇手中叠起,“世人无趣,没了赵大人,岂不是更没什么意思?大人且随我回府罢。”</p>
赵嫣又咳几声,刘燕卿摇头,“大人还是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。”</p>
赵嫣盯着刘燕卿,一字一句道,“刘燕卿,我时日无多,你枉费心机。”</p>
刘燕卿笑,“大人这般轻易便认了命?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