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万鬼啃噬的一瞬间，赵嫣想起来他的阳间事。</p>
恶鬼悉数散尽。</p>
耳畔似乎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，“总算从鬼门关出来了。”</p>
赵嫣手脚俱软，神志短暂于噩梦中挣扎而出，便又昏沉过去。</p>
大理寺进进出出许多位大夫。</p>
一张张药方开出来，珍贵的药材流水一样用，堪堪保住性命。</p>
清欢药性极烈，赵嫣身上的药性虽然散去，却彻底坏了身子，险在坟墓里头走了遭。</p>
荣端凝着昏沉过去的人，发鬓铺于青塌上，梦中尚蹙着眉头。</p>
案前的红烛将要燃尽，像一滴红色的泪。</p>
铁窗外雨声乍起，顺着檐角坠下，无处栖落，打湿一片飞花。</p>
囚牢外有荣家的人敲击出声响。</p>
“大人，夜已深，该歇了。”</p>
荣站了起来，他这几日都宿在大理寺。</p>
荣昌海从荣颖处听闻荣的话，连骂数声不肖子孙。</p>
然而荣的性格荣家上下都清楚，他若说辞官，那便必定会辞。</p>
大理寺的事想必日后荣家不会再插手。</p>
如今荣家正是风光的时候，越是风光的地方便越是藏污纳垢。</p>
而害的他有家归不得的罪魁，无知无觉的在呼号的风声中蜷作一团。</p>
雨声厮缠，虽是秋日却已泛寒意。</p>
荣站起了身，解开肩上披着的貂裘覆在了赵嫣身上，不小心触到一片冰凉却柔软的肌肤。</p>
手指微微一颤，便松开了貂裘。</p>
赵嫣自几日后清醒过来便不曾再开口。</p>
荣审他数次皆无功而返，如此又过三五日，朝廷御审的明旨终于发落下来。</p>
荣接到朝廷的圣旨，遂去牢狱中见了赵嫣一面。</p>
“大人不招，我知道为什么，你在等陛下御审。”</p>
赵嫣病骨支离，轻咳了两声，并没有看他。</p>
“你我立场不同，也没什么好说的。我从大人口中审不出来，是我自己无能。”</p>
他如此坦荡的承认自己的无能，反倒在一干迂腐儒生中让人高看一眼。</p>
赵嫣的眼神终于落在了荣的身上，听到他说，“陛下明日御审。”</p>
赵嫣冷淡的神色多出了些变化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