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那之后，赵茗便像变了个人，他咬牙切齿的恨着自己的哥哥，就像是哥哥害死了自己的母亲。赵长宁想让他做君子，他便偏要做小人。他被赵长宁保护的太好，长到现在都幼稚的像个孩子。</p>
终于负了父亲临终的嘱托。</p>
没有人比赵长宁更懂盛极必衰这个道理。</p>
等到内阁被取缔的那一天，他的下场不会比前朝的佞臣好很多。</p>
他怕疼。</p>
赵长宁从小不像赵茗皮实，稍微磕了碰了，都要疼上整整一天。</p>
小时候赵夫人抱他在怀，扑尽身上的尘灰，在他伤口上轻轻吹气，“这么娇气的孩子，以后可怎么养。”</p>
母亲死后，赵长宁便再没了眼泪，心疼他的人已经不在了。</p>
他不怕死，只怕他死了，赵茗怎么办。</p>
建安二十七年，皇帝已经到了强弩之末。</p>
他在病榻上细细端详着跪在榻边的青年。</p>
在他的年纪看来，确实还是一个孩子。</p>
一个漂亮的孩子，如今变成了他安排在暗处阉割内阁的一把刀。</p>
他不难想像这个孩子落在了楚钰手中后的下场。</p>
从当年泰和殿赵长宁借林汾之口走了这条路，就是条绝路。</p>
烛光摇曳，皇帝的声音忽然温柔下来。</p>
“朕记得，赵卿是很怕疼的。”</p>
赵长宁微微侧着脸，没有说话，手指轻轻蜷缩起来。</p>
“你恨朕。”</p>
皇帝轻声道，便又笑了，“朕记得当初第一眼瞧见你，便喜欢这双眼睛。”</p>
熙熙攘攘跪了一地的人，只这一双眼睛明亮的像太阳。</p>
而到了现在，皇帝从他波澜不惊的眼底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。</p>
他眼看着这孩子这些年来渐渐变得面目全非。</p>